藝術是人與人之間最短的距離。
——安德烈・馬樂侯
安德烈・馬樂侯(André Malraux)是著名法國公共知識分子,曾任法國文化部長,在《想像的博物館》(Le Musée Imaginaire)一書裡,曾提出一個對當時來說有點超前(1947年),但這幾年隨著科技進步,越來越成真的概念:
傳統博物館受限於實體空間和地理位置,無法容納所有重要的藝術作品。然而,透過攝影和印刷技術,創建一個「想像的博物館」,便可以將不同時代和地區的藝術作品集合在一起,讓公眾駐足欣賞。
現在,我們不只有攝影、印刷這類複製技術,更有數位孿生——透過打造一個數位版美術館,讓任何時地的人們得以自由進出美術館。如此一來,美術館作為城市公共空間的意義,也將最大化。
之前,我走訪了VIVERSE的高雄流行音樂中心。除了高流,VIVERSE還有另一個南台灣文化重鎮,那就是高雄市立美術館。VIVERSE的高美館,正是「想像的博物館」的實踐。
高美館的前世今生,從埤塘溼地到美術館園區
高雄市立美術館在現今的高雄內惟埤文化園區,於1994年開館,早在80年代便開始規畫。原址內惟埤,曾是高雄最大的埤塘溼地,隨著溼地萎縮,周遭逐漸變成私人土地、廠房建築,直至高美館落成,甚至到2000年左右才拆遷完畢。也因為興建時園區多數地段仍是廠房,高美館座才會坐落於園區深處。
可以說,高美館的興建歷史,就是一個城市為公眾敞開空間,讓藝術進駐的過程。現在高美館除了是一般市民的散步好去處,還收藏許多台灣現當代藝術作品,特別是南島語系包括台灣原住民的創作。
值得一提的是,仔細看高美館主體建築的天窗,會發現是一個被削掉的三角狀。根據當時的建築師回憶,是看見不遠處被開採的半屏山,才萌發的設計靈感。
這裡容納了大地祝福的山、高雄港,還有海洋的精神
來到VIVERSE高美館大門的廣場,可以看到目前「元宇宙104室」跟「元宇宙305室」分別展出「高美館典藏當代」與「吾愛飛龍與奔虎——王午個展」。在VIVERSE裡真的能看展!
進入館內,首先映入眼簾的,便是氣派的大廳,讓我抬頭駐足欣賞許久。往前是通往104室的入口,後方則可通到305室。
整圈逛下來,有三幅作品讓我印象非常深刻。首先是332.7×217的超大畫作——林惺嶽的〈受大地祝福的山〉。林惺嶽是擅長描繪台灣自然景觀的大師,畫風以瑰麗奔放著稱。在〈受大地祝福的山〉裡,山被畫得有些童趣,但仔細看又會發現筆觸細膩,層層疊疊,看久了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療癒感;中間的光照與彩虹表示賜福,又讓人有種沐浴其中的感覺。
據說2019年高美館舉辦林惺嶽的回顧展,這幅〈受大地祝福的山〉正是觀眾拍照打卡熱點。現在在VIVERSE就可以拍個夠!
接著,是另一側的洪天宇的〈高雄港〉。洪天宇從小住在山區,也曾出海打漁,作品常反映人類與自然的互動,或者說,掠奪;畫風寫實且雋永。
這幅〈高雄港〉看似描繪港區市貌,但第一眼就會發現畫面近三分之二是白色的(城市及港區部分),與右邊靜謐湛藍的海水形成強烈對比,透過類似留白的呈現城市風貌凸顯自然的生命力。洪天宇於去年驟逝,透過這幅畫,我們可以看到畫家的關懷及精神,而這些也將留存VIVERSE之中。
最後是阿美族藝術家拉黑子・達立夫的兩幅作品〈台11線太平洋的日出〉與〈台11線太平洋的精靈〉。
這兩幅其實是大型平面裝置藝術,由海洋廢棄塑料製作而成。在〈日出〉中,拉黑子把塑料切割、再製成點狀斑斕,讓人有種遠看很美,近看才發現其實來自海洋廢棄物的反差感;〈精靈〉則保留塑料的原型,例如塑膠瓶的瓶頸跟無法壓扁的皺褶,這些塑料的形狀與孔洞像是精靈的臉跟嘴巴,正對觀看的人私語著。這種重新賦予廢棄物生命的手法,代表了經歷海洋淘洗而重生的概念。
回到最初的馬樂侯,不難發現無論是他的名言「藝術是人與人之間最短的距離」以及博物館論述,都可見他對藝術收藏的未來是樂觀的,也深信藝術的力量。
透過VIVERSE,藝術不但成為人們之間相互抵達的方法——我「看見」了林惺嶽、洪天宇、拉黑子藉由作品展現的藝術思考,更取消了作品與人們之間的距離。
這樣虛實共生的模式,不僅能讓大家更親近欣賞藝術,還能將珍貴的文化遺產數位化保存,相信在數位孿生日益成熟的未來,會有更多作品被在數位空間裡重現。想放鬆時,也不妨到VIVERSE的高美館走走,感受台灣藝術家的生命力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