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,印度神童阿南德(Abhigya Anand)有預言,說金融板塊將會產生位移,打破「窮人更窮、富人更富」的局面,特別是要注意2022年3月16日這個時間點。「特殊星象將對應天秤兩端,但天秤具有平衡的意義,因此沒有絕對的好與壞,肯定的是世界將有巨大的改變,最終人類會因禍得福。」許多人將這個大洗牌,對應在無聊猿遊艇俱樂部(Bored Ape Yacht Club)的公司Yuga Labs發行ApeCoin的這起大事件。
有趣的是,雖然小弟道行不比阿南德,無法指出明確的時間點,但也曾在4個多月前說過「第三波創作者經濟:元宇宙與無用階級大翻身」,描述元宇宙將會給創作者更多的報酬,又在上個月以NFT定義了虛擬宇宙的物,說明「元宇宙的奇異點已經到來」。看來,我和阿南德是「英雄所見略同」(great minds think alike)。
Yuga Labs值多少錢?矽谷創投公司a16z目前給了它40億美金的估值。Yuga Labs在收購CryptoPunks和Meebits的IP版權後,緊接著發行ApeCoin,並公開在四月推出可使用猿猴幣的猿宇宙「Otherside」,讓Yuga Labs市值立馬往上翻,突破了百億美金。如今,Yuga Labs可說已躍升「元宇宙IP第一品牌」。
到ApeCoin網站看看,可以清楚發現固定發行量為10億枚的猿猴幣,有62%是用於「猿宇宙生態系啟動金」(1.5億枚空投給猿猴們,其他歸ApeCoin DAO資金庫使用)。聰明的你,一定知道這是什麼意思。要幹大事才要增資,否則光靠在二級市場交易的2.5%版稅,每個月營收大概也有近1,000萬美金。因此,目前市值大約50億美金的ApeCoin DAO資金庫,將成為壯大IP生態系的資本,為這間號稱「Web3迪士尼」的公司築起可以期待的護城河。
寫到這兒,相信有很多人會開始疑惑。「IP?你說的是漫威還是星際大戰那樣的東西?」、「你說,這些一張要價1,000萬台幣的猴子JPEG,會有機會長成迪士尼?」是的,很有可能。讓我們先從傳統IP和頭像NFT新IP開始談起。
「胖IP」與「瘦IP」
大概在去年,後浪潮好夥伴 #庭庭迴旋踢 分享了一篇好文〈會思考的NFT〉(NFTs that Think)給我。其中,文章作者Mario Gabriele用「瘦IP」(thin IP)來描述頭像NFT的本質。
Mario Gabriele認為,頭像NFT與傳統IP一樣,都是IP,但頭像NFT是「瘦IP」,而傳統IP是「胖IP」。這樣的觀察,是來自於合廣投資(Union Square Ventures)前合夥人Joel Monegro在2016年提出的一份〈胖協議〉(Fat Protocols)文章。Joel Monegro這位創投發現,Web2時代的協議並不值錢(比如HTTP、TCP/IP),但基於協議之上的應用卻能賺大錢(比如Google、Facebook),這個情況在Web3時代卻神秘反轉,比如區塊鏈是協議,但區塊鏈之上的應用卻瘦很多,像交易所Coinbase、Binance,再怎麼成功又怎麼能跟比特幣、以太幣的市值比?
這樣的現象,其實有很多可以思考的地方。Web2與去Web3的差異,很大一部分是在於個人數位資產所有權的回歸。假使中心化平台提供我們免費的服務,代價是數位資產的讓渡(把使用者當作商品)並讓它們長成巨獸,那數位資產的回歸,使得Web3應用只能相對纖瘦,是否也說明著使用者應該可以好好應用個人的數位資產?我想,這就呼應了「創作者經濟3.0」的說法,更說明了Web3元宇宙真正的價值。
Mario Gabriele以此作為類比。他以「龐德」這個傳統IP為例,英國作家伊恩·佛萊明(Ian Fleming)在50年代創造出詹姆士龐德,為這位MI6探員寫下14部007小說,佛萊明過世後,又經歷Kingsley Amis、Christopher Wood、John Gardner、Raymond Benson、Sebastian Faulks……等作家的接力創作,不斷為這位探員添加故事厚度。
龐德的創作,造就出一個受歡迎的IP,更成為後來電影改編的素材,這是傳統IP滾動的商業模式。同樣的,你也可以發現漫威漫畫這個顯而易見的例子。迪士尼當時以40億美元收購漫威,當漫威漫畫變成漫威電影宇宙,故事變薄了,但價值卻變高了,如今漫威電影宇宙幾乎每部必賣座,目前已為迪士尼帶來超過250億美金的票房收入。這就是「胖IP」。
就Mario Gabriele來看,頭像NFT和傳統胖IP相反。拿CryptoPunks這個OG級NFT為例,10,000張像素風頭像,其實是形同10,000隻角色,每個雖然都「獨一無二」,但卻只有纖薄的屬性和設定,沒有故事,這樣的瘦IP,卻能帶來可觀的總交易量87萬ETH,相當是26億美金了。
CryptoPunks能不能發展出遊戲、影集,或者是電影?當然有機會。透過故事和敘事,是可以讓瘦IP長胖,但以Mario Gabriele的觀點來看,增胖的產值恐怕無法超越NFT本身,只是,這是目前頭像NFT的狀況。回到創作者經濟3.0、去中心化的觀點,我想這未必已成定局。
總之,瘦IP要變胖是勢在必行,這也正是Yuga Labs正帶著猿宇宙擴展的一條道路。畢竟,NFT生於虛擬世界,本就是以全球社群為視野,若只能在現實世界中找賦能,實在是說不過去。因此,NFT的終極賦能得是元宇宙,這才稱得上是「元宇宙IP第一品牌」。
瘦IP的增肥之路
「人們用自己的猿猴來創造任何東西,只會讓品牌成長壯大(Anything that people create with their apes only grows the brand)。」BAYC創辦人Goner在New Yorker的訪問中這麼表示。瘦IP要變胖,並沒有什麼獨家秘密,Goner是開源軟體的信仰者,BAYC想以開源的方式打造「可擴展的文化」(scalable culture),透過所有權的釋出及商業使用的開放,讓持有者憑藉著自己的創意來讓品牌有機生長,最終就會形成一個由社群創造的神話。
去中心化的共同創作,也不是因區塊鏈而生。在許多粉都(fandom)次文化中,由愛好者發起的共同創作比比皆是,比如克蘇魯神話,比如SCP基金會。但在傳統胖IP的模型,故事通常只能由中心發起,至於粉絲創造的故事,則屬於同人創作、粉絲理論的稗官野史。不知道什麼是SCP的可以看老高,克蘇魯神話,老高是不是還沒專門做一集來講?
從BAYC創辦人Goner的話中其實能夠瞧到一個關鍵。在去中心化的世界,品牌即社群(或說社群即品牌),這不只是傳統的「品牌大使」(Brand Ambassador),大使只是品牌的合作夥伴,而社群之所以能等同於品牌,就在於IP所有權與開放商業使用。《星際大戰》(Star Wars)是一個可對比的好例子。盧卡斯影業在2012年被迪士尼收購之後,星戰宇宙就被切割為正史(Canon)與傳說(Legends) 兩個平行宇宙,迪士尼只認星戰的部分故事為正史,收購前的那些衍生小說、漫畫等作品,通通都歸到傳說,並以正史為基礎去「軟重啟」這個系列,這說明了品牌對於故事的主導權。
瘦IP的玩法則是完全相反,在這條增肥之路,BAYC必須以品牌即社群的精神,讓持有者去自行豐滿頭像的故事,將同人創作認可為正史,才能落實「猩猩…在一起…強大!」(Apes Together Strong)。
幫名猿泊遊艇的窮猴子
大家都聽過許多NFT持有者拿自己的頭像出來賺錢的報導。比如最近有個餐飲業老闆買了一隻BAYC和兩隻MAYC出來開漢堡店,又比如有潮店品牌拿自己的BAYC印在衣服賣;另一個最近頗讚的品牌活動,就是前陣子Shopify把推特帳號頭貼換成了Doodles(當然也是買的),為的就是和Doodles合作,一塊在SXSW開快閃店(更厲害的是,活動辦完就直接把NFT抽獎送掉了)。順帶一提,Doodles在SXSW的快閃店裡,還有衍生NFT項目Noodles在現場擺攤賣麵,用Doodles頭貼搞的咖啡品牌COFFEE DOODS也在現場擺攤賣咖啡。
這些頭貼能賺錢的例子是族繁不及備載,但是拿頭貼出來寫故事(同時又能賺錢)的卻不多,因此「Jenkins The Valet」的事蹟就更值得一提了。
BAYC的猿猴起源故事相當簡單,卻莫名地吸引著來自區塊鏈世界的人們。在2031年,一群因加密貨幣而財富自由的富豪,深受極致的無聊所苦(這是一種太有錢導致沒夢想的煩惱),於是他們化身為猿猴,成天聚首在沼澤中的俱樂部裡閒閒沒事做。社會學上的說,這或許是對加速社會的反撲。
而編號#1798的BAYC,卻與其他猴子有著迥然不同的命運。這隻名為「Jenkins The Valet」的猴子並沒有含著金湯匙出生,他從小就被父母拋棄,媽媽離開他時,還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「紙手」(paper hands)兩個字。
先插播解釋一下這個梗。編號#1798的BAYC的擁有者,當時在二級市場只花了0.4652 ETH就買入他,與現在的地板價103 ETH來事後諸葛,確實是紙手(動不動就害怕想低價拋售的人,與鑽石手相反)沒錯。
看似注定只能當隻魯猴的Jenkins,後來幸運地加入沼澤俱樂部,成為富豪們的泊車小弟(或者說泊遊艇小弟?)。Jenkins說,他非常敬業,安靜又聽話,所以他對俱樂部裡發生的一切秘密都了然於心。因此,他現在打算要寫一本回憶錄,公開俱樂部的所有秘辛。
這個設定很讚,對吧?不只如此,在公開寫書的計畫之後,Jenkins就被知名的好萊塢經紀公司Creative Artists Agency簽下,這位泊車小弟成了Justin Bieber、Beyonce、Brad Pitt、Tom Cruise等好萊塢名流的師弟;除此之外,Jenkins更發行了名為「編劇室」(The Writer’s Room)的NFT項目,總數一共6,942張,它不是頭像,而是可參與回憶錄編劇過程的通行證,共分為四個等級:票、鑰匙、鑰匙櫃,和遊艇,分別被賦予了不同的投票數,可決定回憶錄劇情走向,而最稀有、只有69張的遊艇卡(目前最低價為55 ETH),則可以讓你的BAYC相關角色(猴子、變異猴、或者狗)成為Jenkins回憶錄裡的角色。
這本「猿宇宙」小說,自然得找專業的來,不可能真的由Jenkins本人來撰寫。於是,項目方就找了曾寫過把妹課程田野調查《把妹達人》(The Game: Penetrating the Secret Society of Pickup Artists)的暢銷書作者尼爾史特勞斯(Neil Strauss)來為Jenkins「代筆」,還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出版。(好想看這本猿宇宙回憶錄啊!)
事實上,Jenkins、變異版本Jenkins The Mutant,以及他的狗狗Good boy,都是由一間叫Tally Labs的元宇宙創意團隊所創造並操作的角色。某種程度上,這正說明了社群如何形塑NFT IP的厚度,以及持有者如何憑著創意在元宇宙裡兌現。
在《星際大戰八部曲:最後的絕地武士》(Star Wars Episode VIII: The Last Jedi),導演Rian Johnson賦予路克天行者更多的人性弱點,給了主角芮(Rey)一個父母撿破爛的起源,破除了天行者的身世神話,在結尾,導演更安排原力敏感的掃地小男孩出場,暗示著凡人也可以當下一代星戰英雄,讓星戰宇宙擺脫天行者一家的傳統。去中心化的安排,讓銀河系處處都可以有故事,人人都有機會是英雄,可惜星戰粉絲不買單,八部曲成為星戰電影中評價最兩極的作品。
但在去中心化的世界,無聊猿泊車小弟Jenkins,近期NFT後起之秀Azuki的Bobu(有機會再來介紹這位紅豆農),大家似乎更能夠欣賞「越平凡就越是有滋味」的審美品味。我想,超級英雄的時代正在過去,即便我們還是會看英雄片,但也只剩下性格有瑕疵、有缺陷、會展現脆弱的超級英雄,才能真正打動人心。
Web3也好,元宇宙也罷,擁有權的回歸,不僅意味著創作有價,說穿了更象徵著世界往平等而傾斜。唯有平等,我們才能與更多人產生連結,這是頭像NFT受歡迎的原因,更是VIVERSE得由人們共同創造、共同擁有,並且共同分享(VIVERSE is created by the people, owned by the people, and shared by the people)的原因。英雄,和凡人一樣,在元宇宙的時代,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故事裡的主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