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一篇文章裡，我們回顧了《沙丘》小說第一集關於思維機器的對話，還有巴特勒聖戰是如何被法蘭克・赫伯特兒子補完的，還原沙丘世界沒有電腦、機器人的背景。不過還有一個衍生問題待解決：沒有電腦，《沙丘》裡的人要怎樣讓太空船運作？
電腦不行，靠人腦的算力！
答案是，用超越電腦的人腦。
原著裡（真正出自法蘭克・赫伯特之手），晶算師（Mentats）、貝尼・潔瑟睿德（Bene Gesserit）、宇航公會（Spacing Guild）都是這般的存在。他們大量服用激發腦力潛能的香料，獲得超越一般人類的思維與邏輯，或者說，算力。
（防雷警告，下段提及《沙丘：第二部》場景，雖不影響觀影，但在意的讀者可以跳過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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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電影《沙丘：第二部》中，拉班・哈肯能在太空船上曾跟幾位「駕駛」對話——他們正是太空船的算力來源。所以與其說他們是駕駛，不然說是太空船的「電腦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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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的是，宇航公會在新版電影存在感很低。宇航公會把持星際運輸，是沙丘世界中可比皇帝的政治勢力；旗下的宇航員浸泡在液態香料中獲得強大算力，得以駕駛太空船實現「空間摺疊」，也因為吸入太多香料，變成半人半沙蟲的怪物，而領航員在新電影版也未出現，反倒是在1984年名導大衛・林區版本《沙丘魔堡》中可見得。
各版本的宇航公會。從左到右分別為電影《沙丘魔堡》（1984），影集版（2000），最新電影版（2021）。後兩個版本都滿魔性的⋯⋯。（來源：Reddit）
值得一提的是，在尼克．伯斯特隆姆討論人工智慧的《超智慧》裡，也曾煞有其事的分析運用生物途徑讓人腦超越電腦的可能。不過他的結論是：「要一個健康人腦在服用某些化學藥品後產生急遽的智慧變化，不管是從神經學還是從演化範疇來看，都不太可行。」
《沙丘魔堡》裡的領航員。看起來真的超恐怖，也很有大衛・林區的調調。（來源：Wiki）
《沙丘》的時代精神與寫作策略
法蘭克・赫伯特為什麼把電腦、機器人屏除在沙丘世界之外呢？
雖然他的兒子布萊恩曾說他們家族一向討厭機器，並擴充《沙丘》的這項設定，直接把小說變成《魔鬼終結者》或《駭客任務》那般，人類戲劇性的對抗機器，但我認為法蘭克刻意未寫明，或許更想告訴讀者的是，「思維機器」不僅僅指人工智慧，更重要的是「代替人思考」這件事——這也可能發生在政府、宗教、企業上。這樣來看，也符合《沙丘》講述的人類精神對抗宗教、政治、環境甚至科技種種體系的勝利，以及1960年代那個狂飆動盪、相信Flower power的美國。
此外，這樣的設定或許也是一種寫作策略，能與當時的科幻流行形成區別。一個沒有雷射槍、機器人、外星人，對決都用近戰，結合中古世界與星際爭霸的科幻小說，顯得矛盾又迷人。
透過重溫原著跟回溯，最終這趟《沙丘》探索，讓我發現那股異樣的熟悉感，更來自它的宗旨：不要輕易的把自己的思考判斷交給別人——無論是交給包裝成救世主的政客，還是看不見真身的機器或網紅，以及社會信用評分、演算法數據給你的方向——竟也貼合我們生活的當下此刻。也許我們自己也應該舉辦一場巴特勒慶典（聖戰太沉重），感受腳下的青草，一起笑一起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