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33年，自駕車滿街跑，手機螢幕全息投影，吃的食物都是3D列印，交通警察遠端操控無人機，店員徹底被機器手臂取代，而人類終於實現了始皇帝的永生大夢，擺脫了生理年齡限制，邁向永恆——透過記憶數位保存，以及虛擬實境樂園。
我不是來自2033年的未來人，也不是在做聳動的預言，我只是一個獨立音樂中毒，咖啡上癮，會打爵士鼓，文字還算流暢不礙眼的文組人。而上頭的描述，其實是Amazon Prime最近上線的《上載新生》（Upload）原創影集中的設定。
多久了，VR在大眾流行文化缺席多久了？距離史蒂芬史匹柏（Steven Spielberg）的《一級玩家》（Ready Player One），至今不過兩年爾爾，但好似少了一點眾人期盼的興奮味兒，終於等到了一部把VR派上用場的科幻影集，況且，《上載新生》能在爛番茄上新鮮指數高達86%，看來是相當值得一看的。
“Is this the real life? Is this just fantasy?”
容我賣弄一點音樂涵養，這句皇后合唱團（一般來說，把樂團稱「合唱團」是令我反感的，但如果是皇后，當之無愧）名曲〈波希米亞狂想曲〉（Bohemian Rhapsody）歌詞，作為詮釋《上載新生》和虛擬實境的一句話，倒是傳神。
《上載新生》影集的主創，是美國喜劇圈的老司機格雷格丹尼爾斯（Greg Daniels），他早年擔任過《辛普森家庭》（The Simpsons）編劇，後來推出美版《辦公室》（The Office）和地下經典喜劇《公園與遊憩》（Parks and Recreation）兩齣影集，都是主創擔綱。如果講這些，以及他拿下幾座艾美獎都讓你無感，那我只好嗆學歷了，請接招：在哈哈佛期間，他是康納歐布萊恩（Conan O’Brien）的好麻吉，兩人都是校內幽默刊物《The Harvard Lampoon》編輯，也都曾是《週六夜現場》（Saturday Night Live）和《辛普森家庭》編劇。
掛了品質保證後，還是來聊聊《上載新生》裡的VR吧。故事劇情是這麼設定的：
在不遠的2033年，人類可以選擇死後將自己「上傳」，進入虛擬的來生。主角Nathan是一位電腦工程師，因為一場自駕車意外，死前被女友Ingrid說服，上傳到了最是頂級品味、尊爵享受的虛擬實境服務Lake View。在Lake View這個天堂裡，他享受著「天使」Nora的照顧（所謂的天使，其實只是客服人員），同時，他還得應付還活著的控制狂女友Ingrid，他也發現，他的死亡似乎並不單純⋯
真正的難題是人工智慧
2033年，距離現在也不過是10多年的未來，劇中設想的自駕車滿街跑（卻發生了車禍），無人商店、手掌投屏手機螢幕，這些都不是太難想像，或者這麼說，要在2033年實現這些科技，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。但虛擬實境要變成「天堂」，還用來服務肉體死亡之人，這困難度就不只是一丁點了。
基本上，這不光只是「VR夠不夠成熟」這個層次的問題，畢竟虛擬實境就是3D引擎，光影魔幻工業（Industrial Light & Magic）都可以用虛幻引擎（Unreal Engine）和VR來拍攝《星際大戰外傳：韓索羅》（Solo: A Star Wars Story）了，用虛擬實境建造天堂，想必不會是技術門檻。
而劇名「Upload」，顧名思義，是將已死之人的記憶進行數位保存，讓它成為「字面上的AI」，讓生命活在數位空間裡。那麼，人類首先得克服的技術是：
- 造出真正的AI，並真正瞭解智慧的運作；以及
- 數位化神經網絡和大腦，這才不是類比轉數位，黑膠轉MP3或底片掃數位檔這麼簡單。
天堂，不過就是虛擬實境？
話說回來，這畢竟是一齣科幻「喜劇」，認真就輸了。再說了，人類因夢想而偉大，我們追上科幻作品，需要的就只是時間而已。還是來談談哲學吧，再提醒一次，我是文組的。
不管是老高宇宙，那種「人生就是虛擬實境」的終極陰謀論，還是佛教「肉身只是臭皮囊」的那種調調，懷疑現世是虛幻之人，自古就有。我們該如何確認這個世界是真的？這個大哉問，回答得最「奸巧」的哲學家，大概是笛卡爾吧。他認為，雖不能確認物質世界是真的，但「我」必然存在，這就是笛卡爾的「我思故我在」。因為，雖然感官是可以被欺騙的（就像虛擬實境），但沒有「我」的存在，就沒了受騙的對象，也就沒有欺騙這個行為了。
因此，不論是《駭客任務》（The Matrix）三部曲，或是《全面啟動》（Inception），一個共同的母題都是「你的感官得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」，既然如此，《上載新生》把天堂與來世，描繪成一個極度商業化的虛擬實境服務，這也沒什麼好訝異，人生都不一定是真實的，建造一個虛幻的天堂又何嘗不可？
只不過，回到唯心抑或唯物的古老辯證，記憶被數位保存了，生命在VR中延續了，看來是唯物論佔了上風。但是，要是問我，死後願不願意上傳自己？我想，我還是老派一些，我始終相信「死亡不會是終點」，數位保存，最多只是復刻罷了，可能根本就不是正版的你，再說，如果死亡不是終點，何不把那個未知交給更高的存在？所以，虛擬天堂我是不埋單的。你呢？
好像太嚴肅了，一部科幻喜劇影集嘛，Amazon的《上載新生》還是推推推！
訂閱電子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