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Roy Lee嗎？那位開發AI工具Interview Coder，靠作弊通過技術面試，一舉拿下Amazon、Meta、TikTok、Capital One等科技公司實習資格的21歲哥大生？時隔不到一個月，他又回來搞事啦。
上回他惹怒了Amazon和刷題網站Leetcode創辦人，代價是大公司們撤銷他的offer、哥倫比亞大學也把他退學。乍看是痛失大好機會，但Roy Lee顯然不以為意。對他來說，這場炎上是一場成功的行銷操作，不只讓他名利雙收，他也順勢放話：沒打算再玩大學與大企業的遊戲，接下來要走自己的創業路。
果不其然，21日他釋出一支聯誼短片，引發兩極評價，並悠悠然宣布創辦Cluely。與他一同創業的是同被哥大退學的Neel Shanmugam，兩人從Abstract Ventures和Susa Ventures募得530萬美元種子資金（折合台幣約1億7000萬）。Cluely主打提供「可以欺騙一切」（cheat on everything）的AI工具，打算挑戰眾人底線，試圖讓每個人都可能被蒙在鼓裡。
AI是戀愛軍師，還是騙局導演？
「Fake it till you make it」是勵志金句，意思是人們可以靠模仿成為更好的自己。我們先前也一邊吐槽一邊肯定Tinder推出的AI語音調情工具，至少它有意幫助哥布林練習談情說愛。但Roy Lee這支短片，某種程度上是把「Fake it till you make it」推向了極致：用AI即時生成對策，讓你假得徹底，不擇手段達成目的。
短片中，Roy Lee本人戴著AI眼鏡在高級餐廳聯誼。AI眼鏡能即時抓取對話與對方個資，幫他產出收服女生芳心的最佳應對。從年齡、學歷、職業到興趣，他全都造假。哪怕信用卡沒能刷過、女生起疑想撤退的關鍵時刻，他也能靠AI眼鏡掃出對方對藝術的熱愛，精準挽回頹勢。
劇情最後，女生給他機會，詢問他的下週空檔，結果Roy Lee卻超瞎地說他要去看動漫展（果然還是二次元老婆比較重要）。女生感受不到「誠意」，大翻白眼走人（是red flag識別大師，讚）。
撇開癟腳的戲劇社演技，這短片確實拍得精緻又吸睛，彷彿《黑鏡》真實落地。也不得不說，Roy Lee很會找到方法惹毛人、操作輿論，除了引發科技圈熱議，這次看來是想踩著女性觀眾的敏感帶（像我就覺得被冒犯囉）。
被設計的「真誠」和「勢利」
短片中設計了一些我認為頗具「針對性」的設定。像女主角向他商榷是否任職於Bananzon（對啦，在酸Amazon），更明嘲暗諷女性偏好高薪職業。接著男方買單失敗、女生準備離席，又像是在調侃女生很勢利不AA。乃至於挽回橋段也是很算計，男方靠AI掃描女方外表與背景，從她「看起來不便宜」的藝術興趣找話題、猛討好，很難不讓我覺得他是想用最低成本去拜「拜金女」的金。
有人說，Roy Lee因為動漫展婉拒週末邀約，是他在約會中唯一流露的「真誠」。這或許也是整場騙局對女方最沒有傷害、最不浪費生命的「好」結局。
但讓人最不安與不舒服的，分明是這場約會從頭到尾都在作弊。就讓我很想問：那你來約會到底是想怎樣？除了想詐財騙色，實在想不到「cheat on everything」對一段關係帶來幸福的可能性。
Cluely是什麼？「cheat on everything」所有情境都能騙
其實，這支短片比較像是Cluely這項服務的展示demo，讓觀眾見識所謂「cheat on everything」能多具體。
Cluely是一款難以被偵測的AI助手，專為虛擬會議、銷售電話等即時互動情境打造。能在考試、面試、簡報等場合中開啟隱藏視窗，讓使用者即時取得提示，而螢幕另端的面試官或客戶卻察覺不到。Roy Lee與Neel Shanmugam早先開發的面試作弊AI工具Interview Coder也沒有消失，只是被整合進了Cluely。
據《TechCrunch》報導，Roy Lee透露Cluely年經常性收入（ARR）已破300萬美元（折合台幣約9600萬）。300萬美元的AAR，等於目前Cluely每個月已有25萬美金入帳，大概有12500個作弊仔在付費訂閱。當然，這個數字是Roy Lee自陳，或許是Cluely建議他這麼「騙」更有說服力。而在Cluely官網的宣言中，也豪不羞赧地寫著「所以開始來騙吧。因為當每個人都在騙，也就沒人算是騙子了。」（So, start cheating. Because when everyone does, no one is.）」。真不曉得他是幫自己開脫，還是在進行一場社會實驗？
雖然哥大早已把這兩位創辦人給退學，但學校名氣早已被他們吃乾抹淨。Roy Lee更一派輕鬆地表示，自己採取行動前有先詳閱學生手冊，並沒有違規。
這些說法都很囂張沒錯，但Roy Lee與Neel Shanmugam也確實找到伯樂。提供他們530萬美元種子資金的是Abstract Ventures和Susa Ventures這兩家風格強烈的創投。前者一向支持年輕有野心的創辦人；而Susa Ventures則是矽谷早期創投生態中的活躍角色，投資組合包括Robinhood、Flexport這類已成獨角獸的新創。Cluely確實是不乏市場吸引力的案子。總之這兩位年輕人，看起來會再風光好一陣子。
給騙嗎？實測這個詐騙神器有料沒有料
是說前幾天Google才剛在TED公開展示Android XR的智慧眼鏡原型。這副眼鏡能在你讀書時即時翻譯，甚至能記住你視線範圍掃過的物體位置，幫助金魚腦找回片段記憶。
說實在，這技術相當實用，但關注度似乎沒那麼大——聯誼短片點閱突破700萬，而Google的TED Talk目前的觀看數是19萬。所以Cluely捅馬蜂窩的宣言與短片，是不是又只是宣傳花招，其實沒那麼有料？好奇之下，我也來下載免費版測試一番。
首先，跟我一樣使用Windows系統的朋友，Cluely還沒服務到你。再拿起Macbook試試，使用體感是——並沒有宣傳短片中那樣神奇，但還挺管用。Cluely主要就是讀取你目前螢幕上的畫面與音訊，並進行解答。像是求職找工作時常做的圖形邏輯題，Cluely能夠替你秒答，不讓你稍微運作大腦。
在線上面試部分，因為不好拉HR同事陪練，我找了AI面試工具Google Interview Warmup測試。大家可以看到，免費版就遇到瓶頸啦～Example Answer被毫不留情地擋住。而且雖然Cluely音訊與文字讀取滿快速的，但答案只以文字形式顯示出來，並不會朗讀給你聽，對我而言依然是場英語閱讀測驗，這樣真正的面試對答豈不是會很延遲嗎？（或單純是我的閱讀速度問題，哈哈）
由於個人曾考過空服員，每次都說些讓主考官噴飯、直搖頭的應答。比方被問到：「為什麼想成為空服員？」我回答：「因為文組在市面上薪水太低了，再加上我不想要眼睛一直盯著電腦，所以我就來了。」理所當然馬上被刷。而Cluely似乎可以當作面試前的應答練習工具，它與開發者Roy Lee個性很不同，用詞沒那麼氣燄高張，反而頗中規中矩又會引導使用者。
除了語音外，使用者也可以直接在視窗中打字詢問Cluely問題，於是我直接輸入中文問它：「所以你是用哪個LLM幫助我回答問題的？」它回應：「Cluely使用的AI模型是GPT-4.1，目前無法更換模型。」不曉得為什麼問到這裡，頓時覺得Cluely有些蛙化了。好用歸好用，但那蝦趴的包裝紙，似乎就掉了。
你呢？給騙嗎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