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夢想過成為更好的自己嗎？更年輕、更迷人、更完美⋯⋯」電影《懼裂》（The Substance）由黛咪・摩爾（Demi Moore）主演，結合容貌焦慮與肉體恐怖（Body horror）元素，上映以來評價極高。其實，導演Corali Fargeat早在2014年的短片《Reality+》中就探討過類似主題。這部短片不僅充滿濃厚的科幻色彩，還預示了腦機介面（BCI）與XR技術對使用者自我形象的影響，展示出她對科技與人性的前瞻性思考。
《Reality+》：性轉版《懼裂》，更有黑鏡感
《Reality+》背景設定在不久的未來，男主角透過植入腦內晶片「Reality+」，可改變感知，召喚出類似全息投影的介面，來選擇自己想要的容貌。其他植入「Reality+」的人，也能看到類似的「混合實境」——也就是說，大家看起來都會是自己選擇的美好模樣。片中，主角甚至來到一個滿是使用了「Reality+」男女的俱樂部；一整票帥哥美女，但都是濾鏡、修圖美顏入侵甚至取代現實的產物。《Reality+》這名字，已透露導演想傳達「現實真的藉此升級或加分了嗎？」的道德教訓。
如同《懼裂》，這種美好都是有代價跟時效的。「Reality+」只能啟動12小時，之後使用者需要休息，才能從這種精神壓力跟體力消耗中恢復。《Reality+》跟《懼裂》都聚焦在這種追求美好模樣帶來的折磨，以及其反噬，也同樣點出：他人的凝視將如何改變我們對自己的看法。容貌焦慮並非自發性的，而是當我們意識到社會可能審視、評價我們的容貌引發的。不過，《Reality+》跟《懼裂》最大不同之處在於主角性別。前者為男性，後者為女性，還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好萊塢女星，顯然後者的容貌乃至年齡焦慮更強烈。
這導致了兩部片的另一個不同：《懼裂》顯現了主角內化他人看待自己的視角，更重要的是，透過電影畫面將之具現化——具體如何，這裡就不爆雷了。至於《Reality+》，或許因為片中混合實境的技術是可逆的、比較容易按下取消鍵，也或許男主角承受的容貌焦慮遠低於《懼裂》裡的黛咪・摩爾⋯⋯總之，它有一個比較快樂的結局。
當現實中的虛實也日趨模糊：腦機介面與XR技術
儘管《Reality+》提供了更快樂的結局，但兩部電影都強調了人類無法逃避社會對外在的審視，並透過不同的科技手段呈現出這一痛苦現實，而《Reality+》處理容貌焦慮的方式，仍停留在虛擬（美好）與現實（醜陋）造成的反差，只是它透過科技最大程度的縮短虛擬與現實的差距。這有點像我們在虛擬世界的Avatar——大家通常會選擇看起來順眼的外型，不過在《Reality+》裡，是讓Avatar套在現實中的使用者身上。這種Avatar與使用者的關係，呼應了此前我們聊過的普羅透斯效應。
到了《懼裂》，導演Corali Fargeat火力全開，將所謂的美醜與虛實議題完全脫鉤，透過肉體恐怖這個恐怖片次類型，讓觀眾（包括主角）見識到美麗胴體與恐怖變異其實是同一件事。眼前所見的美醜也都是「真的」。也因此，看完《懼裂》的後座力遠比《Reality+》來得猛烈。
從《Reality+》到《懼裂》，從混合實境到肉體恐怖，除了批判力道加劇之外，看完還有滿滿的既視感。因為兩者都有詭異的組織提供主角轉變祕方（組織Logo還有點像），片中世界也都充斥販賣著青春肉體的招牌。除此之外，更是因為短片裡呈現的腦機介面跟XR技術都在近年成為了現實。
例如，我們介紹過的Elon Musk的Neuralink正是如今大力研發腦機介面的公司；也有許多研究證實，VR確實會改變使用者看待自身，甚至可透過這方式改善厭食症，在在顯示當今科技正在模糊現實跟虛擬的分界，然而這會導致如同《Reality+》所展示的未來世界嗎？有趣的是，從現實中的腦機介面到VR厭食症療法，又讓我們看到了同樣的科技產生的不同後果。
看完《懼裂》，不妨來看看它前身版本《Reality+》，或許會讓你對容貌焦慮、（不同）科技如何影響人性有更多想法。
訂閱電子報
